Tansy Eyre , 中文名字 艾菊
混血女孩,5 - 6岁,一双清澈的眼睛。
透过她纯净的眼睛,单纯的内心,滤镜一般窥见成人世界的复杂:感情,利益,财产,情欲…
Gretchen Eyre 中文名字:葛詠琴
艾菊的妈妈
华人钢琴家,30岁
嫁给英国商人Jonathan Eyre 后,成为全职家庭主妇。爱情至上,因丈夫外遇,而精神空虚痛苦。
Jonathan Eyre
艾菊的爸爸
英国商人,37岁,外表讲究的生意人。
一开始认识葛琴,完全不同的背景,外貌,才华,一个從來沒接觸過的類型的女孩子,令他着迷,随之闪电结婚。后来也因为不同背景产生的矛盾而厌倦,有外遇,对妻子冷漠,对女儿还是有感情的。
女人
魔鬼,年龄不详,又高又瘦,很大的黑眼睛,一袭红色长裙。
她外貌好像艾菊的布娃娃,可她其实是艾菊心里的魔鬼 – 人性恶的一面。 即使是孩子也和心里的魔鬼一起长大。
Fred
魔鬼男孩,8-10岁,大黑眼睛,黑衣服。
也是人性恶的一面,放任自由的天性。
Richard Black
Jonathan 的朋友
英国男士,35岁,高身材
诗人,作家,Eyre 先生的朋友,为了写出畅销作品,悉心研究心理学。
第一章
CLOSE UP
孩子的手
用彩色鉛筆在紙上畫畫
紙上出現房子,爸爸,媽媽和女孩手牽手
慢慢拉近,放大房子
轉換成真的房子
鏡頭一直進去。
DISSOLVE TO
FADE IN:
INT. EYRE 家的 飯廳 - 早晨
CLOSE UP
TANSY的頭髮在陽光下
TANSY 的臉
TANSY 坐在餐桌旁
GRETCHEN 進來,手拿兩盤早餐,
她把一盤早餐放到自己面前,
另一盤擺到自己對面桌上
對面的椅子空著
GRETCHEN坐下来,
斟一杯水
拿過桌上的一個藥瓶,倒出藥在一個茶匙里
CLOSE UP
茶匙里藥水
褐色,微微晃動着
GRETCHEN
( 神情淡漠的,手裡的藥 伸到TANSY 面前)
Tansy,來,張開嘴
CLOSE UP
TANSY 看到藥水,臉五官扭曲,厭惡的表情,很快摀住嘴
勺子湊得更近。
TANSY
好難聞的味道!
GRETCHEN
快,乖乖把藥喝下去,喝完我給妳一顆巧克力。
TANSY 用力搖頭,把頭擰到一邊去。
CLOSE-UP
GRETCHEN 的脸,很嚴肅
JONATHAN 走進來,坐在GRETCHEN 對面的空椅子上。
他看了看面前的早餐
拿叉子撥了撥煎蛋,皺皺眉。
打開報紙看。
TANSY
(哀求)
媽媽,不是我不勇敢,也不是我不聽話,
只是,只是我已經好了啊,
妳看,我都沒咳嗽了,我已經不需要喝藥水啦!
剛說完,TANSY 就忍不住爆發出一串咳嗽出來,臉都憋紅了。
GRETCHEN
(表情更加嚴肅)
看,咳嗽成這樣了。快,把這個喝下去,
然後吃這塊巧克力,
來,聽話,乖乖的,我會給妳一朵小紅花。
CLOSE-UP
TANSY 的臉
撇起嘴,臉慢慢變化最終大張着嘴哭起來,接着又是一串咳嗽聲。
JONATHAN
(從報紙上移過來一隻眼睛)
Darling,這是魔法藥水,妳喝了藥水就會變得強壯。
這個週末我帶妳去看 Bolshoi Ballet 的 Nutcracker
GRETCHEN
(憤怒從心裡燃燒到臉上)
親愛的 Eyre 先生,謝謝你仁慈的邀請,
你還是和那個女人去快樂吧。
記得永遠別讓那個女人的臟手碰我的女兒!
JONATHAN
我們的吵架從每天清晨升起,到深夜降落。
你不厭倦這樣的生活嗎?我可厭倦透了。
就像這個我也厭倦透了的煎蛋
蛋邊永遠煎得太硬,我不是投訴,
只是讓妳學會改進,學會聽別人的建議。
我告訴過妳,英國女人會用小火煎蛋。
GRETCHEN
Eyre 先生,不幸的是,你錯誤的選擇了和中國女人結婚。
JONATHAN
如果這樣,以後我出去吃早餐了。
GRETCHEN
那是你的自由
TANSY,快喝掉藥水,然後吃早餐,然後去上學。
JONATHAN
先吃一點麵包 Tansy,藥就沒那麼苦。
TANSY
我不喜歡吃麵包
JONATHAN
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也不好好吃飯。
我的媽媽就會說:你不吃?那好,以後把你送到中國去!
TANSY
為甚麼要送到中國去?
JONATHAN
因為中國那個時候孩子沒飯吃
(偷眼看看GRETCHEN)
當然現在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中國現在很富裕。
GRETCHEN
這就是你們的教育,你母親灌輸給你歧視和奚落其他種族,
你又灌輸給下一代,太過分了,還自稱受過高等教育。
這是最粗俗野蠻的教育!
JONATHAN
聖經上說:生氣卻不要犯罪;
不可含怒到日落,也不可給魔鬼留地步
(他們的爭吵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消失)
(主題音樂響起)
GRETCHEN 和 JONATHAN 無聲然而激烈的爭吵
爭吵逐漸升級,他們越來越激動。
CLOSE UP
TANSY 的眼睛
像看打乒乓球一樣來回看他們
TANSY 的眼睛,黑色瞳孔越來越大
穿過黑色瞳孔,
藍色的水蕩漾,
藍色的水轉化成紫色的煙霧。
紫色煙霧越來越濃,慢慢轉化為紅色的血,粘稠的蔓延。
片名,演職員名單
DISSOLVE TO
(聲音恢復)
JONATHAN 呼的一聲站起來,
CLOSE UP
JONATHAN手裏的報紙被扔到他還沒吃完早餐的盤子裡
盤子裏早餐飛出去
SLOW MOTION
那隻煎蛋流著蛋汁飛到在餐桌上。
JONATHAN 急匆匆的穿著西裝,領帶都沒打好,向外走去。
INT. EYRE家的玄關 – DAY
JONATHAN 砰的一聲關上門走出去
INT. EYRE家的飯廳 – DAY
兩位女性無聲地,眼睛一直追隨着 JONATHAN 走出去
聽到門“砰”的一聲
兩人同時一震。
TANSY 跑出去
GRETCHEN
Tansy!
EXT. EYRE 家前院 - DAY
JONATHAN 的車正開出大門
TANSY 跑出大門,站在門口看著爸爸的車遠去。
GRETCHEN 跑出來,拉著TANSY 的手
遠處一輛搬屋公司開過來在EYRE 家隔壁停下來
工人們在搬家具到隔壁房子
一輛私家車隨後來到,停下
華人女孩 ANGELA 先下車
華人夫婦 MARY 和 PETER 下車
MARY 穿著旗袍,戴著英式帽子
ANGELA 穿著公主服裝
他們搬一些小物件
走進隔壁房子
ANGELA 看著 TANSY
TANSY
Hi
ANGELA
Hi
ANGELA 跑進隔壁房子
TANSY
(用中文普通話說)
媽媽,隔壁有人來了
GRETCHEN
(中文)
對,我們的新鄰居
GRETCHEN
(中文)
走吧,回去喝藥水!
媽媽的心夠煩了,妳就別再鬧了!
她們走回家去
INT. EYRE家的飯廳 – DAY
CLOSE UP
那隻茶勺長驅直入進了 TANSY 的嘴裡
TANSY像溺水一樣迅速喝着媽媽緊接着遞來的水。
喝完藥水,TANSY好半天才平復
她看着媽媽的臉
GRETCHEN 強忍淚水。
TANSY
(小心翼翼的,中文說)
媽媽,我已經勇敢地喝完那麼苦的藥水了,
我很乖是吧?那我可以有小紅花嗎?
GRETCHEN
(中文)
好吧,不過妳明天也要這樣乖,知道嗎?
INT. EYRE家的走廊 - DAY
GRETCHEN手牽著 TANSY 向琴房走去
INT. EYRE家的琴房 - DAY
GRETCHEN 和 TANSY進來琴房
走到墻上的布告牌前
上面貼着一張五線譜紙
CLOSE UP
五線譜紙,邊緣缺了一塊,一看就知道是隨便撕下來的
最上面貼着一張照片 - 大哭的 TANSY
TANSY
(沒特別注明的對白都用英文)
媽媽,我不喜歡這張照片,
可以取下來嗎?我那時還小,不是嗎?
GRETHEN
(忍不住笑了一下,馬上收住笑容)
好吧,上星期還很小,
這個星期妳就已經長得足夠大了。
CLOSE UP
TANSY 哭的照片
FADE OUT
FADE IN
EXT. 街上 - DAY
TANSY 在街上哭
GRETCHEN
妳要那個娃娃,可妳的臥室里已經擺滿了娃娃,
那個 Sophia 還是全新的,我買給妳只是幾天前
TANSY
媽媽,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 Sophia了
GRETCHEN
(中文)
妳也學會喜新厭舊了,還這麼快!
妳有沒有考慮過 Sophia 的感受!她雖然是個布娃娃,
也不能就這樣把她像破布一樣扔掉!
現在的人怎麼了?連孩子都這樣!
轉移感情這麼快!真不明白!
好吧,妳在這裡慢慢哭吧,我回家了。
GRETCHEN 假裝要走
TANSY
媽媽,媽媽,別留下我在這裡,我會迷路的。
GRETCHEN 走回來
GRETCHEN
記住,拉著媽媽的手,
妳永遠不會迷路。
FADE OUT
FADE IN
INT. EYRE家的琴房 - DAY
CLOSE UP
五線譜紙下移,下面是間雜畫着的一串串小紅花和小黑豬。
GRETCHEN 的手
用紅色圓珠筆畫上一朵五個圓圈組成的小紅花。
TANSY
(中文)
媽媽,妳看,我今天多麼勇敢,
喝了那麼苦的藥水,是不是應該有兩朵小紅花啊?
GRETCHEN
(中文)
好,不過妳一會千萬不要去花園的泳池邊玩,
妳答應做到的話,我就給妳兩朵小紅花,如果不聽話,
我會給妳一百個小黑豬,明白了嗎?
TANSY
(中文)
我不要小黑豬,我不去游泳池邊。
GRETCHEN
(中文)
好,媽媽有事情做,妳和 Snowy 去玩吧,
記着妳答應我的事。
GRETCHEN在鋼琴前坐下來,開始彈:
Chopin's Ballade No.4 Op.52
TANSY
(高聲的)
Snowy!
小狗 Snowy 已經歡快的搖着尾巴,跑到花園去了。
TANSY
Snowy!等等我!
TANSY 緊跟着跑去花園
EXT. EYRE 家的花園 - DAY
太陽很明媚,剛剪過的草地像一片綠毯子,SNOWY 打起滾來。
TANSY
聽着,Snowy, 你不要這樣,媽媽不喜歡小朋友在地上滾的。
SNOWY 起來叫兩聲,又繼續滾
TANSY
你不聽?看來你今天要得三個,不,一百個小黑豬了。
SNOWY叫着,搖尾巴
TANSY
你說甚麼?你真笨,為甚麼你不會說話?
SNOWY叫着,搖尾巴
TANSY
好吧,我可以原諒你不說話。
你看,我不像你一樣,我會乾乾淨淨的玩,
我今天可是穿的白裙子噢。
TANSY 在花園到處跑著玩,玩了一會,站下來
斜着眼睛朝遠處泳池的方向看去
那裡有一位男工人正在清潔泳池
EXT. EYRE 家的泳池 - DAY
男工人正在向泳池注入乾淨的水
EXT. EYRE家的花園 - DAY
TANSY 看了一會,穿過花園,向泳池走去。
EXT. EYRE 家的泳池 - DAY
CLOSE UP
泳池:很藍的水
TANSY 走到泳池邊
TANSY
哇噢,好多水,好藍的水,就像海一樣。
工人
是的,像海一樣,妳看見過海嗎?
TANSY
我看見過海,很藍很藍,美極了,我和爸爸媽媽一起去的。
工人做完工作,收拾工具,準備離開
工人
女孩,海很美,但是也很危險,如果妳不會游水的話。
這裡需要裝圍欄,去吧,到別處去玩,這裡太危險。
TANSY 跑遠一點。
工人
去吧,到那邊去,遠離這裡,快,走,走,走。
TANSY 跑得更遠一點。
工人
再遠一點,到房子前面玩,不要在這裡
TANSY 跑到房子前面去
SNOWY 跟著跑過去
TANSY
再見
工人
再見!記住我的話,別到泳池邊
EXT. EYRE家的花園後門 - DAY
工人把工具拿到一個停在花園門口的車里,開車離開。
EXT. EYRE家的花園 - DAY
TANSY
為甚麼你們都說別到泳池邊
TANSY 猶豫了一會,向泳池邊跑去。
EXT. EYRE 家的泳池 - DAY
她坐下來,小腿在水面上方甩着
小狗 SNOWY 也趴在她身邊
TANSY
Snowy, 你知道嗎?他們對我說:別到泳池邊玩,
可我絕對不是來玩,我只是坐一小會,
想想心事,就是這樣啊。
小狗 SNOWY 搖著尾巴
TANSY
Snowy 你也是來想心事的,是吧
泳池里的水非常藍
TANSY 的眼睛反射着水光,也很藍很藍
TANSY
藍色,好多藍色,這是海!
CLOSE UP
TANSY 的眼睛,
反射着水光,很藍很藍
FADE OUT
FADE IN
EXT. 海邊 - DAY
CLOSE UP
藍色的海水
JONATHAN 站在海裡,把 TANSY 高高舉起坐在肩頭
GRETCHEN 抱着JONATHAN,頭伏在他的胸膛。
一家人在海裡大笑
他們轉過身向海中間跑去
INT. 酒店餐廳 - NIGHT
蠟燭
餐桌
EYRE一家坐在餐桌旁
旁邊是大大的窗戶
餐廳彈鋼琴的人在演奏 Beethoven’s Moonlight Sonata
JONATHAN 和 GRETCHEN 對望
CLOSE UP
兩雙含情脈脈的眼睛
TANSY 燭光映照的臉
他們聽鋼琴演奏
TANSY 開始流淚
JONATHAN 看看 TANSY 用手撫摸她的後背
GRETCHEN 拿出紙巾幫TANSY 擦去眼淚
TANSY 忍不住抽泣
有客人看過來
JONATHAN
(對旁邊的客人說)
對不起,我女兒有點感觸。
女客人
沒關係,這音樂確實觸動人心。
你女兒還這麼小,已經被音樂感動,
她以後一定會成為音樂家。
JONATHAN 抱 TANSY 在自己腿上,讓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前。
GRETCHEN和JONATHAN 也含著眼淚。
JONATHAN
(安慰的)
沒事的,我的哭泣天使
TANSY
沒有,我沒有哭,我只是肚子有點痛
GRETCHEN
甜心,别害羞,別為自己的感情害羞。
這首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確實很觸動人心
TANSY
它是一個故事嗎?
GRETCHEN
是的,關於月光,月光下的海面,來看
GRETCHEN 抱起 TANSY 看窗外
窗外月亮非常明亮,月光下一片微波伏動的海面
CLOSE UP
TANSY 還含著淚光的眼睛
GRETCHEN
妳聽,這些聲音叮叮咚咚的,
就像一滴滴非常非常純淨的水,
它們一滴滴的滴下去,滴下去,
在下面就匯集成了大海,
作曲家用了最簡單的音符,
卻擁有大海那麼豐富的意義。
TANSY
好多,好多水滴,真的!
JONATHAN 也湊過來,三人一起看窗外。
掌聲響起來,一曲演奏完了。
鋼琴師對觀眾欠欠身。
GRETCHEN
(對 JONATHAN 說)
我想去彈一曲。
JONATHAN 微笑的點頭,用下巴朝鋼琴那邊歪了歪
GRETCHEN 笑起來,然後走向餐廳彈鋼琴的人
GRETCHEN
我可以彈一會嗎?只是一小會
彈鋼琴的人
當然,請吧
彈鋼琴的人讓開
GRETCHEN坐在鋼琴前
GRETCHEN
(面向大家)
晚上好各位,我是Gretchen,
那邊是我的丈夫和女兒
現在我為大家彈一曲
Liszt's Liebestraum No. 3 in a flat Major.
為了愛情!
JONATHAN 和 TANSY 鼓掌
所有人鼓掌
女客人
(對JONATAN 說)
原來你太太是鋼琴家。
(豎大拇指)
GRETCHEN 演奏 Liszt's Liebestraum No. 3 in a flat Major.
所有人聽得如痴如醉
情侶們接吻
琴聲繼續
DISSOLVE TO
EXT. 泳池裡 - DAY
TANSY 在泳池藍色的水面上掙扎,
TANSY
媽媽呀!我透不過氣來,
媽媽...... 來救我 ...... 媽媽 ....
她沉下去,
沉下去藍色的水底
前面一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
一個巨大的黑洞。
TANSY 穿過黑洞
TANSY 向上漂浮。
EXT. 池塘 - DAY
TANSY升上池塘水面
上面有一張女人 俯看的臉
女人
啊,妳終於來了!我等妳很久了。
TANSY 被女人從池塘水中抱出來,放在地上。
TANSY 用手擦著臉上的水,咳嗽
女人站在大樹下
鏡頭從下而上慢慢搖上去
紅色鞋,紅長裙,雙手在胸前抱着
臉非常白,眼睛又大又黑
女人很高
CLOSE UP
女人的眼睛,像兩個深深的洞穴,裡面各有一朵小小的火花。
TANSY
妳是誰?
女人
我是妳的朋友
TANSY
妳看起來像 Sophia
女人
Sophia 是誰?
女人笑起來
TANSY 有點害怕
緊張的四處張望,這裡不是她家的花園,
這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個像童話繪本裏一樣的地方
TANSY 哭了
TANSY
(強忍着眼淚)
妳好,我是 Tansy,今年五歲了。
我沒有調皮,我想回家,妳能送我回家嗎?
女人
噢,我知道妳,叫 Tansy 是吧,很美的名字呢!
TANSY
我不知道妳是誰,我害怕妳。
女人
別害怕,我就是 Sophia 啊!
TANSY
妳不是,Sophia 是我的洋娃娃,她沒有妳這麼高。
女人
哦,我就是 Sophia,我長大了啊!
妳知道嗎?所有的洋娃娃有一天他們都會長大,
他們都擁有靈魂。
TANSY
(大哭)
哇哇,我不要妳長大,我害怕!
請妳送我回家吧,哇哇……
女人
(提高聲音喊了一聲)
Fred!
一個男孩安靜的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
他穿着很乾淨的黑衣服,以致衣服顯得好黑好黑,而他的臉卻很白很白,
這是一個很好看的小男孩。
TANSY 有點害羞了
她擦乾眼淚,拼命拍打着她的白裙子。
女人
Tansy, 妳想和 Fred一起玩嗎?
到我們的家來玩,就在前面。
TAMSY
媽媽說,我不可以到陌生人家裡去。
女人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 Sophia,這是妳說的,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對吧?我沒有說錯吧?
TANSY
既然妳是我家的洋娃娃,我可以跟妳去。
他們走了不遠
女人推開了一道門。
EXT. 女人的花園 - DAY
院裡一片青蔥草地。
沿著花園中間的小路,到了一座房子前。
女人
請進來,Tansy ,這裡歡迎妳經常來玩。
Fred,去牽着 Tansy 的手。
FRED 去牽 TANSY 的手
CLOSE UP
FRED冰涼的指尖,碰到 TANSY 的時候,她的手本能的縮了縮
CLOSE UP
FRED 那雙大大的黑色玻璃般的眼珠,看著 TANSY
FRED的眼睛裡面也各有一朵小火苗。
TANSY 伸手牽住FRED 的手,勇敢的走進了小房子。
INT. 小房子里 - DAY
靠窗一張餐桌
CLOSE UP
擺滿各種糕餅的桌子
茶和咖啡冒着熱氣
一枝半開的玫瑰從窗外伸進來
女人
來,我們一起吃下午茶。
他們走到桌邊坐下來
女人
Tansy, 喜歡嗎?
TANSY
喜歡,這裡有這麼多好吃的蛋糕
還有這朵玫瑰,它好漂亮。
你們住在這裡嗎?
我以前怎麼沒來過?你們是我們的新鄰居?
女人
我們屬於這裡
歡迎妳經常來,妳下次再來的話,
我請妳吃公主才吃的蛋糕,妳願意再來嗎?
TANSY
我喜歡再來,謝謝妳!
但是我不知道怎麼來?
我跌下泳池,不知怎麼就來了。
這裏好像離我家很遠
女人
不會遠的,只要妳動一下思想,一下子就來了。
TANSY
我爸爸媽媽來過嗎?
女人
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世界,每個人的世界都不一樣。
世界是由人們的感官,
(女人的手在TANSY 臉上指著,眼睛,鼻子,嘴)
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組成的。
TANSY 忍不住笑了
女人
妳笑了,不再害怕了,好女孩
這裡是人類本來的家,
不過人們會忘記這裡,或者拒絕承認來過。
TANSY
他們也從泳池里過來嗎?
女人
很自然的,從哪裡都一樣,就像一下子迷路了
妳迷路了嗎?
TANSY
我想,我是迷路了。
我害怕迷路,但是媽媽會拉著我的手,
她說:妳不要亂走,會迷路的。
女人
對,就是這樣,當妳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找不到目的地
就像在一個森林里,妳不知道如何走出去
當妳稍微一走神,當妳累了,需要放鬆一下,
當妳不知道如何選擇
妳忽然看到一條小路,走過來,走過來,就是這裡了。
TANSY
我不是不聽媽媽的話,我只是到泳池邊想想心事,就來到這裡了。
女人
太聰明了!就是這樣啊,很自然的就來到了,
下次妳還會再來。可愛的客人,妳既然來了,
我們就要好好款待妳,來吧,嘗嘗這些蛋糕。
TANSY 吃一口蛋糕
女人和FRED互相看一眼,他們微笑
女人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好嗎,妳喜歡玩遊戲吧。
TANSY
我非常喜歡玩遊戲,不過 Snowy 並不懂得玩,
牠只是一隻小狗,牠不會說話,只會汪,汪這樣。
女人
(神秘的)
我們不和小狗玩遊戲,只是我們三個人玩,
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是一個秘密。
TANSY
甚麼是秘密?
女人
就是別人藏起來的東西,我們來找到它,這很有趣的。
比如,媽媽藏起來的東西,她不給妳知道的東西。
TANSY
媽媽藏起來甚麼呢?我知道了,媽媽把巧克力都藏起來了,
她說我吃多了會壞牙齒。妳讓我找這些巧克力嗎?
女人
不,不,這些巧克力可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要找一些有趣的事,比如,妳家裡有某個地方,
媽媽總是關上門,不給妳進去。
TANSY
媽媽不給我進廚房。
女人
媽媽總是在廚房嗎?
TANSY
不,媽媽總是在琴房,她總是彈琴,
爸爸不回來的時候,她晚上也彈琴。
她會彈那首藍色的音樂,我聽了就哭了。
她說那些聲音叮叮咚咚,像很多水滴,
這些水滴一滴滴的,就變成大海了。
女人
哦,她說的很有含義,妳爸爸經常不回來嗎?
TANSY
是的,他不乖,經常在街上玩,有時晚上也不回來。
女人
噢,是這樣,那麼,就到琴房去,
晚上的時候去,聽到媽媽彈琴的時候去,
那裡一定藏著一個有趣的故事。
TANSY
這個遊戲不好玩,琴房里都是很多五線譜,很多,很多。
媽媽不喜歡我去翻這些東西。
女人
對,她不讓妳翻她藏起來的東西,
她藏起了甚麼東西呢?妳不想知道嗎?
我們很想知道,快去看看,然後來講給我們聽吧。
妳一定會喜歡這個遊戲的,
妳不會不喜歡一個好聽的故事。
TANSY
琴房里有一張五線譜紙,
上面畫了很多小紅花和小黑豬。
那是媽媽畫給我的。
女人
那是怎樣的小紅花和小黑豬?
TANSY
媽媽畫在紙上的,我乖的時候才有一朵小紅花,
如果我犯錯,就會畫一隻小黑豬。
女人
看,妳喜歡被誇獎,人類最喜歡被人誇獎,
尤其到了現代,像甚麼 Facebook, Twitter, 之類
人們把自己每天做的事情,想法都放上去。
為了甚麼?就是為了被別人點贊,
為了這些虛假的,空氣中的,毫無意義的贊,
人們可以做出最瘋狂的事。
媽媽不會給妳更好的誇獎,
我會給妳,來,讓我們玩這個遊戲,
TANSY
我希望被媽媽很多很多的誇獎,
希望媽媽給我小紅花,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小紅花。
女人
媽媽只能給妳一朵畫上去的小紅花,而且她畫得不好。
如果妳帶來午夜琴房里的故事,
妳會得到非常好的誇獎。
妳下次來的時候,花園里就會有一個心型的艾菊花圃。
這張桌子上將會有一個公主才能吃的蛋糕,
上面鋪滿厚厚的奶油,還有果醬畫著妳的肖像。
這好不好玩?
TANSY
(眼睛閃耀着夢幻的光)
這個遊戲聽起來太好玩了。
女人
好女孩,太激動人心了!
去,晚上到琴房里去,看看媽媽藏起來甚麼,
然後回來講給我和Fred 聽。
我們會給妳好禮物的!
TANSY點點頭
女人
聽懂了嗎?好,我現在送妳回家。
EXT. 池塘 - 天忽然黑了
他們走回池塘
女人忽然抱起 TANSY 一下子把她扔下去了
DISSOLVE TO
EXT. EYRE家的泳池底 - DAY
TANSY 挣扎着穿過黑洞
EXT. EYRE家的泳池 - DAY 陽光很亮
TANSY在泳池水面掙扎
TANSY
媽媽! 媽媽!
|
TANSY 大叫著,掙扎,在泳池裡沉浮
遠處SNOWY 飛快的向這邊跑來,
後面緊跟着媽媽,PETER 和 MARY
PETERP跳下泳池,把 TANSY 救出來。
媽媽立刻拿厚厚的毛巾包住 TANSY 向家裡跑去。
INT. TANSY的睡房 - EVEING
TANSY 躺在床上,咳嗽
醫生剛剛給 TANSY 檢查完
JONATHAN 和 GRETCHEN 坐在床邊
GRETCHEN 給 TANSY 蓋好被子。
醫生
幸虧救得早,沒有甚麼大問題,只是有點著涼了,
我開一點藥給她。別擔心,她很快會好起來的。
JONATHAN
謝謝你,醫生!
GRETCHEN 給TANSY蓋好被子,
擔憂的摸摸TANSY的頭髮。
醫生收拾好針具打算離開
JONATHAN
真的很感謝你來,我送你出去。
JONATHAN送醫生出去
TANSY
(心虛的看著媽媽)
媽媽,我沒有到泳池那裡去玩,我只是去想了一下心事,
Snowy 也去想心事了,牠還在草地上打滾了。
JONATHAN 回來
JONATHAN
Gretchen, 妳都做了些甚麼事?
讓 Tansy 掉在泳池裡?
妳,整天彈那些無聊的曲子,
可妳要盡到一個做媽媽的責任!
妳不是一個好媽媽!
GRETCHEN
我說過讓她不要去泳池邊玩啊!
JONATHAN
哈,妳說過,她才5歲,妳只是說過,
而不是真正好好的去看顧她。
GRETCHEN
那你呢?你好好看顧她了嗎?
早就說泳池要修圍欄,你有時間約會女人,
叫裝修工來修這個圍欄,只需要打一個電話,
你就永遠沒時間!
JONATHAN
Gretchen,我真的忍受不了妳,
妳怎麼不打電話?
廚房里的黃頁,有所有需要的電話,
妳為甚麼不去找找那些公司?
妳的時間都浪費在跟我說這些惡毒的話,
在音樂里發洩怨毒的情緒。
妳,如果妳想離婚,我非常有興趣和妳談一談!
GRETCHEN
哈,終於說出來了,離婚?
對不起,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我很滿意目前的 ...
JONATHAN 沒等 GRETCHEN 講完,氣憤得推開門沖出去。
空氣像凝固了,半天
GRETCHEN
妳把媽媽嚇死了,妳向我保證過的,
為甚麼不聽話,一百個小黑豬給定了!
TANSY
(哀求)
媽媽,媽媽,不要,我不要小黑豬 ……
GRETCHEN 鐵青著臉, 走出去,關上門
TANSY轉了個身向裡面躺著,流著眼淚。
TANSY
媽媽太壞了... 我不再愛你了!
室內很安靜
手工布娃娃 SOPHIA 在櫃子上面坐著
CLOSE UP
布娃娃Sophia
紅色連衣裙,兩條超長的腿垂下來。
媽媽的琴聲若隱若現傳來:Beethoven’s Moonlight Sonata
TANSY 醒來,聽了一會音樂
她慢慢起來,開門走出睡房
INT. EYRE家的樓梯 - NIGHT
TANSY 走下樓梯
琴聲一直響著
INT. TANSY家的走廊 晚上
TANSY 繼續走去琴房
藍色的光從琴房門縫里透出來
TANSY站了一會,輕輕推開一條門縫
INT. TANSY家的琴房 晚上
(門縫裡看到)
房間沒有開燈,窗外的月光照進來,
整個琴房是藍色的
鋼琴上兩隻蠟燭跳動著幽暗的燭光。
GRETCHEN 在彈琴。
忽然有敲門聲
GRETCHEN 一邊整理頭髮,
一邊拉拉身上的裙子
TANSY
(O.S)
啊,媽媽今天穿了新裙子,藍色的,好漂亮
GRETCHEN開了通向花園的玻璃門
一個人影走進來
看不清是誰。
那個人影和 GRETCHEN 擁抱親吻。
CLOSE UP
TANSY好奇的臉
朦朧的藍色鋼琴房的墻壁,
只看到那人投在墻上的黑影,很高
媽媽的影子和那個很高的黑影,緊緊擁抱,親吻,
他們旋轉著,舞蹈著。
一會兒放大,一會兒縮小
TANSY
媽媽
那黑影低下頭,退出墻壁。
INT. TANSY家的走廊 晚上
GRETCHEN 出來琴房,順手關上琴房的門,抱起 TANSY
GRETHEN
甜心, 妳怎麼不睡覺?
TANSY
媽媽,誰來了?
GRETCHEN
沒有誰來。
TANSY
我聽到妳彈那個藍色的音樂,
妳說它們是很多水滴,變成大海了。
GRETCHEN
對,記得妳曾經為它流淚嗎?
TANSY
記得,上次我聽到這個音樂就哭了(害羞)
GRETCHEN
音符一滴,一滴,又一滴,
從我的心裡流出來,
這是愛,愛情!
TANSY
琴房裡面有很多水滴嗎?
TANSY 用手指著琴房裡面。
GRETCHEN
它們在我心裡,滿滿的在我心裡。
TANSY
我可以進去看看琴房變成大海了嗎?
裏面好藍,好藍。
GRETCHEN
Tansy,現在太晚了,媽媽和妳回去睡覺。
INT. EYRE家的玄關 – 下午
GRETCHEN 和 TANSY 剛從幼稚園放學回來
GRETCHEN
我們去包餃子送給我們的鄰居,
上次幸虧他們救了妳,我想起來都後怕。
我一會打電話給裝修公司
請人來裝籬笆。
INT. EYRE家的厨房 – 下午
GRETCHEN 包餃子
TANSY 也在玩麵粉
JONATHAN 進來
GRETCHEN
我做一些煎餃送給我們的鄰居。
JONATHAN
他們是華人?
GRETCHEN
是的,華人,很友善的。
JONATHAN
妳喜歡他們?
GRETCHEN
剛認識,説不上,感謝他們。
EXT. MARY 家的門口 - 下午
GRETCHEN 按門鐘
MARY 開門出來
GRETCHEN
(中文)
Hi 妳好!謝謝你們上次救了艾菊,
我做了一些煎餃,送給你們嚐嚐。
MARY
(中文)
哎呀,姐姐,應該的。
小姑娘還好吧?
進來坐坐吧。
GRETCHEN
(中文)
艾菊好多了,今天都去上學了。
那就不打擾了,謝謝!
MARY
(中文)
哎呀,來吧姐姐,難得我們都是中國人,
進來我們聊聊天,
我做了蛋糕,我們喝茶。
晚上在我這裏吃餐便飯。
GRETCHEN
(中文)
太客氣了,不用了,改天我請你們吃飯才對。
MARY
(中文)
哎呀,客氣甚麽呀,姐姐,快進來,
來來來,小寶貝兒叫甚麽?
和媽媽進來,阿姨做中國菜。
MARY 牽著 TANSY 的手走進去
GRETCHEN 跟著走進去。
INT. MARY家的飯廳 - 下午
PETER 從沙發上站起來,
PETER
(中文)
請坐,請坐
大家坐下來。
PETER
(中文)
我去泡茶,你們喝中國茶嗎?
GRETCHEN
(中文)
好,我喜歡中國茶。
MARY 拿出切好的蛋糕。
MARY
(中文)
你們先坐一下,我去做菜。
GRETCHEN
(中文)
我來幫忙。
MARY
(中文)
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做好了。
INT. MARY 家的飯廳 - 晚上
餐桌上擺滿了很多地道中國菜餚
PETER
(中文)
叫妳老公也過來吧。
GRETCHEN
(中文)
我先生還有事,他不過來了,謝謝!
PETER
(中文)
好,下次一定要請他來,坐,坐
Mary 還在做最後一個湯,馬上出來。
MARY 捧著湯出來,放到餐桌上
大家就座吃飯。
PETER
(中文)
來,為我們的喬遷之喜,為我們和睦相鄰乾杯!
大家碰杯
MARY
(中文)
姐姐,妳是做甚麽工作的?
GRETCHEN
(中文)
叫我詠琴就好了,我以前是彈鋼琴的,
現在是全職家庭婦女。
MARY
(中文)
哦,沒關係,“姐姐”就是一句尊稱嘛。
姐姐是鋼琴家?哇!怪不得看起來這麽有氣質
我女兒也想學鋼琴,妳學費收多少?
GRETCHEN
(中文)
謝謝!不過我最近比較忙,
暫時還不能教學生,不好意思啊。
MARY
(中文)
沒關係,姐姐的老公是外國人吧,
寶貝兒一看就是混血兒,長得真漂亮!
GRETCHEN
(中文)
是的,我先生是英國人。
Angela 也很可愛!
MARY
(中文)
Angela 快叫阿姨
ANGELA
(英文)
Auntie!
MARY
(中文)
這孩子不會說中文。
TANSY
(中文)
我會說中文,Mary 妳做的中國菜好好吃,
我很喜歡吃中國菜,謝謝妳 Mary!
MARY
(中文)
哎喲,寶貝兒,妳的中文可真好!
我和妳叔叔在家說中文,Angela就和我們說英文,唉。
GRETCHEN
(中文)
我和艾菊之間一直說中文。
TANSY
(中文)
Mary, 妳衣服好漂亮,Angela 的公主衣服也好漂亮,妳們一會要去派對嗎?
MARY
(中文)
寶貝兒真會説話,妳就叫我名字啊?
GRETCHEN
(中文)
不好意思啊,艾菊還是外國人的習慣,無論老少都一律叫名字。
MARY
(中文)
哎喲,我們中國人叫人都是尊稱嘛,
沒關係,阿姨不是去派對,阿姨平時也這麽穿,我喜歡穿得講究。
姐姐,妳身材這麽好,穿旗袍一定很漂亮。
GRETCHEN
(中文)
好,下次我試試穿。Mary, 妳做的菜真好吃極了,
我下次跟妳學。
MARY
(中文)
妳老公喜歡吃中國菜嗎?老外都喜歡吃中國菜的
GRETCHEN
(中文)
我先生不太喜歡吃,所以我們家經常吃麵包和馬鈴薯。
不過,艾菊喜歡中國菜,特別喜歡吃餃子,
我會專門給我們兩人做一點。
ANGELA 和 TANSY 悄悄說著話
MARY
(中文)
ANGELA,快吃飯,讓妹妹也吃,不要老是説話。
ANGELA
(英文)
我吃飽了,Tansy 也吃飽了,我們去玩。
GRETCHEN
(中文)
好,妳們去玩吧,但是不要出去
INT. ANGELA的睡房 - 晚上
ANGELA 拿出手機
ANGELA
妳有手機嗎?
TANSY
我沒有
ANGELA
讓妳媽媽買
TANSY
這個很好玩嗎?
ANGELA
很好玩,可以看影片,還可以上網買東西。
TANSY
可以買洋娃娃?還可以買妳這樣的公主衣服
ANGELA
可以,快讓媽媽給妳買手機,如果她愛妳,就會給妳買。
INT. EYRE
家的玄關 - 晚上
GRETCHEN 抱著睡著的TANSY 進來
看到客廳 JONATHAN 還沒睡
JONATHAN
怎麽去那麽久
GRETCHEN
他們留我們吃晚飯。
JONATHAN
中國人的溝通就是一起吃飯。
GRETCHEN
這個你不懂,這是我們中國人之間的禮貌。
TANSY 醒過來
TANSY
媽媽,我想要一個手機
GRETCHEN
手機?
TANSY
像Angela 那樣的手機
GRETCHEN
妳還太小,不能玩手機。
好了,快睡覺吧。
JONATHAN 聳聳肩
INT. TANSY 的睡房 - 晚上
GRETCHEN 給 TANSY 蓋好被子
GRETCHEN
(中文)
媽媽是不是看上去很老?
整晚上被人叫姐姐。
TANSY
(中文)
媽媽是媽媽,是大人,不是大姐。
我是艾菊,不是寶貝。
GRETCHEN
(中文)
小艾菊,妳今晚表現棒極了!
TANSY
那我可以有手機嗎?妳是愛我的。
GRETCHEN
妳還太小,等大一點我再給妳買。
給孩子太多物質,并不是正確的愛。
好,現在睡覺吧
Night, night.
GRETCHEN 走出去,關好門。
TANSY
(自言自語)
媽媽不愛我,她不給我買手機
Angela 的媽媽好愛她
我的媽媽不愛我,我怎麽辦?
TANSY 哭了。
風吹開了窗戶
窗簾飃起來
布娃娃 SOPHIA 坐在櫃子上,兩條長長的腿搖著。
TANSY 下床,抱著布娃娃上床躺下
窗外吹進來一陣風
TANSY 害怕,用被子蒙住頭。
INT. 女人的花園 - DAY
女人
啊!Tansy! 知道妳會再來,歡迎!
好女孩,妳去琴房了吧?看到甚麼?
TANSY
我好像做夢了。
女人
不,不是夢,人們只有在夜裡才會看到真正的世界,人的真正面目。
只有乾淨的眼睛才能看到骯髒的東西,哈哈!真有趣!
可人們說這是虛幻的夢,是從來沒發生的事,
他們以此來按捺住曾經去探險,而引起的快樂。
妳快樂嗎?
TANSY
我不快樂,媽媽不給我買手機,
我們鄰居的Angela的媽媽給她買了。
女人
哦,媽媽確實不對。
妳去過琴房嗎?那裏令人快樂的故事。
TANSY
我去過琴房了,但是沒有很快樂。
女人
(高聲的)
Fred,請牽着尊貴的公主的手。
FRED 從大樹後走出來,蒼白的臉興奮的微笑着
那雙黑色的眼睛裡,兩團小火苗燒得很旺。
院子的門開啟了,
碧綠的草地中間有一個開滿藍色花朵的心型花圃
CLOSE UP
Tansy 興奮,開心的臉。
TANSY
哇奧!好美,好香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花。
女人
謝謝妳喜歡,Tansy公主,
這是 Tansy 花圃,以妳的名字命名,送給妳的!
因為妳帶來世界上最激動人心,
最令人渴望知道,最令人快樂的東西 – 秘密!
TANSY
對不起,我聽不懂妳說甚麼。
女人
可是妳已經被好奇心驅使,去窺探秘密了,不是嗎?
這個不需要懂,人生下來就是這樣的。
哈哈!來,上座吧,最甜,最美的公主蛋糕請妳享用。
INT. 女人的茶室 - DAY
TANSY 享受着吃碟子里的蛋糕
女人微笑的看她吃
女人和 FRED 相互看了一下
FRED 微笑
女人
Tansy,告訴我們,妳看到甚麼?
午夜琴房裡,光是這樣想都很有趣了。
TANSY
鋼琴房是藍色的,好藍好藍,變成大海了。
媽媽還穿了藍色的裙子,媽媽看起來好美呀!
後來有人敲門,媽媽打開玻璃門,有個人進來了,
女人
那是誰呢?
TANSY
我問媽媽:那是誰?媽媽說:沒有誰。
女人
哈哈,媽媽騙妳,她不想妳知道那是誰。
妳看到那個人了嗎?
TANSY
我看到他們在墻上。
女人
在墻上?
TANSY
對,他們的影子。他們跳舞,一會兒很大,一會兒變小。
他們還擁抱。
女人
Tansy 講得真有趣,聰明的女孩!來再吃一塊蛋糕!
很明顯那個影子不是爸爸的。
現在接著講下去吧,我的心都跳了,噢。
TANSY
那個影子太高太大了!
女人
對,爸爸也不會半夜偷偷從花園裡進來。後來呢?
TANSY
後來,我推開門叫媽媽,媽媽就關上琴房的門,
我就甚麼都看不到了。
女人
噢,太曖昧了,太神秘了!媽媽藏起她的情人了。
TANSY
媽媽說,好多好多愛,從她心裡流出來了。
女人
噢,愛,這個女人還相信愛,哈哈!還有呢?
TANSY
沒有了。
女人
沒有了?
(沉默一會,忽然拍手)
哎喲,哈哈,太好聽了,這真的是最好聽的故事了!
FRED 也笑了,他笑得很英俊。
女人
妳真是能幹的小姑娘,太能幹了!
這是非常棒的探險!來,讓我們繼續這個遊戲,
再去鋼琴房,看看媽媽的愛怎麼了,
當妳找到下一個秘密
再來講給我們聽,好嗎?下次見,現在送妳回去。
INT. TANSY 臥室 - MORNING
TANSY還在沉睡,
GRETCHEN 推開房門進來
坐在床前,推醒 TANSY
GRETCHEN
(中文)
艾菊,快起來,我們去吃早餐,吃完去上學。
TANSY 醒來
TANSY
(中文)
媽媽,我不舒服
GRETCHEN
(摸摸TANSY的頭,中文說)
怎麼了艾菊?哎呀,怎麼燒得這樣厲害!我馬上帶妳去醫院。
GRETCHEN 打電話給 JONATHAN
GRETCHEN
Tansy 燒的很厲害,我現在帶她去醫院,你馬上來吧。
INT. 玩具店 - DAY
JONATHAN,ELENA 和 TANSY 在玩具店櫃檯前
TANSY 化了小貓臉的妝。
一個拄著拐杖,跛了腿的男人帶著一個小男孩經過
小男孩對 TANSY笑了笑
TANSY
你買了玩具嗎?
男孩
我不能買,爸爸摔傷了腿,他沒有工作了。
我今天就是來看看,這些真好玩!
等我爸爸腿好了,有了工作,就會給我買很多玩具。
哎,妳要吃糖果嗎?
我們剛才去了中國超市,見到冬梅。
冬梅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爸爸的好朋友,
她在那個店工作,她給了我這些。
男孩從衣袋裏拿出一些糖果。
男孩
妳選哪一顆?
TANSY
我可以要粉紅的這顆嗎?看上去很好吃。
男孩
可以,給妳。
妳呢?妳買了甚麼?
TANSY
我的爸爸腿沒有受傷,所以他會給我買洋娃娃。
男孩
買洋娃娃?為甚麼不買那邊那個正義英雄?
那邊那個,我看了好久,他太吸引了。
TANSY
不,他一點也不吸引,我要買個漂亮的公主娃娃。
你知道嗎?我的Sophia,又瘦又高,我不喜歡那個樣子。
而且她老是讓我做夢,我害怕她。
男孩
那個正義英雄會保護妳!
ELENA
Tansy,妳喜歡甚麼?來,過來這邊看。
TANSY 跑過來這邊
小男孩羨慕的看著
男孩爸爸拍拍他的頭,帶他走了
小男孩還回頭看。
ELENA 過來拉TANSY 的手
TANSY
不,妳的手很髒,妳沒有洗手。
ELENA
(奇怪的)
我洗過手了,妳看我的手很乾淨,
為甚麼妳這樣說 Tansy?
TANSY
媽媽說妳的手很髒,讓我不要給妳碰。
JONATHAN
Tansy! 這樣說很粗魯!快道歉!
TANSY
對不起 Elena ,還是不要碰我,我可以自己走過來。
JONATHAN
聽着,Tansy,這是爸爸和媽媽之間的問題,
媽媽因為嫉妒說的話是錯的。
我們會好好解決問題,但是這和 Elena 沒有關係。
Elena 只是爸爸的好朋友。
媽媽不好好照顧你,讓妳跌進泳池。
這幾天又讓妳生病了,一直發燒。
爸爸擔心妳,請Elena照顧妳幾天。
Elena 照顧妳很好,妳才好得那麼快。
我們要謝謝 Elena ,下星期我們去看她的時裝秀。
妳有沒有看過 Elena 在T台上,她可美了!
Tansy 長大也會這麼美!
TANSY
不,媽媽才美!媽媽在台上彈鋼琴最美!
我長大要彈鋼琴!
JONATHAN
好,妳長大彈鋼琴吧,
不過,現在妳要和 Elena 做好朋友,
可以答應爸爸嗎?
TANSY
Elena 謝謝妳!我答應爸爸,會和妳做朋友。
因為我不喜歡和 Sophia 做朋友了。
TANSY 和 ELENA 握手
ELENA 想和 TANSY 擁抱
TANSY 跑開了。
TANSY
我要那個娃娃,那個,那邊那個,對 ...
INT. EYRE家的客廳 – DAY
JONATHAN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
TANSY 在一邊玩娃娃。
(電話鈴聲響起)
JONATHAN 去聽電話
JONATHAN
(高聲的)
Mama, 是Mary, 找妳的。
GRETCHEN 進來,手裏拿著一套公主服裝。
GRETCHEN
說我不在家。
JONATHAN
可妳事實上在家,如果妳不想和她談話,可以直接表達。
GRETCHEN
我不是不想和她談話,只是現在不要,好嗎?
TANSY! 幫媽媽聽電話,說媽媽不在家。
TANSY 跑去聽電話
TANSY
Hi Mary,媽媽不在家,是的,媽媽說她不在家。
GRETCHEN 跑過去把電話掛上了
JONATHAN 詫異的看著,搖搖頭。
JONATHAN
妳自己說謊,還要教育孩子說謊。
GRETCHEN
這只是善意的謊言,我們中國人會給人留面子,
而不是像你們一樣直接傷害人。
你既然要分居,還回來幹甚麽?
JONATHAN
我回來和妳商量 Tansy 的問題,
我不相信妳會照顧好 Tansy。
門鐘響
JONATHAN
是Richard,我們有事情談。
JONATHAN 走去開門
RICHARD 跟在 JONATHAN 後面進來客廳
RICHARD
Hi Gretchen 妳好嗎?
他們禮節性的貼了兩下臉。
RICHARD
Tansy, 妳好嗎?
JONATHAN
前幾天跌下泳池,最近有發燒剛剛好一點。
GRETCHEN
你也有責任,為甚麽你不修柵欄?
來,Tansy 試試這套服裝。
TANSY
媽媽,妳給我買了公主服,
啊,好漂亮!謝謝媽媽!
GRETCHEN給TANSY 穿上新買的公主裝
GRETCHEN
Her Royal Highness,小公主妳多美啊
JONATHAN
妳是女王,Tansy是公主,
你們中國人,人人都喜歡做王子,公主,
讓別人來遷就順從,這是不公平的。
和別人相處要公平對待,
就是家庭成員也一樣,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GRETCHEN
你們還知道公平,你們大英帝國的等級最森嚴。
Her Royal Highness,現在換上平時穿的衣服,
這套有適合場合再穿。
我們現在去栗樹公園玩。
TANSY
我們和爸爸一起去!
JONATHAN
你們先去,爸爸和 Richard 還有事情談。
GRETCHEN
讓爸爸留在家思考甚麼是“謊言”,“傷害”和“公平”吧。
EXT. 栗樹公園 - DAY
GRETCHEN 和 TANSY 在林蔭道散步
TANSY 慢慢走在後面
GRETCHEN
Tansy, 妳怎麼走那麼慢,走快一點好嗎?
Tansy
爸爸說,不要走得太快,那是Chinese walking,
英國女孩要注意儀態。
GRETCHEN
爸爸跟妳這麼說嗎?
TANSY 點點頭
TANSY
他上次帶我去看芭蕾舞,他說的。
GRETCHEN
爸爸說了很壞的話,媽媽是中國人,
TANSY 是半個中國小女孩,
他不是最懂得公平和傷害嗎?
這些話是最違反公平,最傷害的廢話。
我們不要聽他的。
TANSY
那麼,媽媽,看我
TANSY 一邊誇張的扭著屁股飛快的走起來
GRETCHEN也扭著走起來,
走著走著,她們跑起來
松鼠嚇得爬上樹
她們大笑起來
她們跑累了,坐到一張長凳上
GRETCHEN
哎,就是這張椅子,我認得這個牌子。
CLOSE UP
長椅靠背
上面刻著一些字
In Loving Memory
of
Margaret Johns
TANSY
媽媽,看,這裡有一個心。
GRETHEN
是的,有個姑娘想讓別人記住她,記住她的愛情,
她買了這個椅子,把她的名字和她的心刻在這裡。
TANSY
媽媽,媽媽,我也要刻一顆心。
GRETCHEN
妳還太小,等妳長大有愛情的時候再刻吧。
妳知道嗎?有個可愛女孩,
她就曾經坐在這個長凳上。
TANSY
她坐在這裡和松鼠玩?
GRETCHEN
不,她在找一個人,一個愛她的人。
TANSY
她找到了那個人嗎?那個愛她的人。
GRETCHEN
嗯,不知道算不算找到了。
GRETCHEN 沉思起來。
第二章
EXT. 音樂學院外面 - DAY
GRETCHEN 身穿很長的黑色長裙,一手提着裙角,從遠處走來
一直走進音樂學院,畢業生們都穿着禮服,
他們穿過走廊,匆忙走去學院音樂廳
INT. 學院 音樂廳後台
GRETCHEN 在舞台幕邊,緊張的等着出場,後面跟着翻譜的同學
工作人員站在後台口
工作人員
Gretchen 請上台,妳的時間到了
GRETCHEN 深呼吸一下走出去
INT. 學院音樂廳舞台上
GRETCHEN 走上台,掌聲響起來
她鞠了一躬
調好鋼琴凳,下定決心似的按下第一組琴鍵。
她演奏 " Enrique Granados Op 46"
開始和 ...... 最後一段,鞠躬下台,掌聲響起。
INT. 音樂廳後台化妝間
同學們興奮的交談著自己的演奏。
GRETCHEN 走進來
同學A(華人學生)
下面全是教授們高昂着花白的頭,我的上帝啊!
我的手一直在抖,完全不能控制。
同學B
我彈壞了,完蛋了,教授們不知給我甚麼樣的評語呢。
GRETCHEN
我現在去Pub,誰和我一起去。
同學C
酷!
幾位同學們響應
INT. Pub - NIGHT
同學們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子旁,
嘰嘰喳喳談論着音樂會
GRETCHEN
(站起來)
無論怎樣,我們畢業了,来,干杯!為我們的未來!
大家舉杯祝賀
一位侍者走過來,小聲對 GRETCHEN 說了些甚麼,遞給她一張卡片
GRETCHEN
(疑惑的小聲對侍者說)
這是甚麼?誰?誰給我這個?
侍者
(小聲的)
我不能說,客人讓我不要說。
GRETCHEN 四處張望
其他客人都自顧自的談話
鄰桌沒有人,只有一隻杯子,
裡面有一點紅酒,仿佛微微晃動著。
GRETCHEN
(懷疑的)
你確定這是給我的嗎?
侍者
是的,那位客人指著妳,讓我給妳這個卡片
CLOSE UP
卡片
白色,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句话:
”妳太年輕! "
同學們好奇的看過來
GRETCHEN 急忙把卡片收起來
同學A
發生什麼事?
GRETCHEN
哦,沒甚麼
同學A
我等畢業典禮完了就回去,機票都買好了,妳呢?
GRETCHEN 心神恍惚,沒聽見
同學A
(用中文,並用手在 GRETCHEN 眼前晃了晃)
Hi 詠琴
GRETCHEN
請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同學A
我等畢業典禮完了就回去,機票都買好了,妳呢?
妳也回去嗎?
GRETCHEN
噢,噢,我還沒決定,或者先留在這裡找找工作,積累一點工作經驗。
同學B
我一個朋友教鋼琴,從開始的兩個學生,現在已經很多學生了。
我也想試一試。
同學C
我也要回去了,我姐姐說:我再不回去,她就把我的房間租出去。
你們看,她在 Facebook 上登的廣告
有房間出租,房間適合睡覺,也適合在裡面練習中提琴
廚房半夜提供雪糕,甜食
後花園家具齊全,適合做客廳
同學C 給同學們看電話
CLOSE UP
電話
三張照片
1 很小很亂的臥室
2 滿是甜食的雪櫃
3 扔滿舊家具的花園。
同學們都笑起來
GRETCHEN 陷入沉思。
INT. GRETHEN租住的房間 - NIGHT
GRETCHEN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研究那張卡片
腦海中回憶當時 Pub 里面的客人
DISSOLVE TO
INT. Pub - NIGHT
(想象情景,鏡頭搖搖晃晃的前進,
重現他們走進去酒吧的情景)
門口左邊是一對老年夫婦
先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這邊
太太不滿的瞪了先生一眼,藐視的看向這邊
一班球迷圍在一起,大聲唱着歌,
有個光頭男人回頭傻笑看過來
一位穿西裝的男人,在桌上的手提電腦打字,
好奇的抬頭看向這邊。
櫃檯前一對情侶,他們背對著鏡頭
男子輕摟住女子的腰,女子穿着紅色的緊身紅裙,
高高撅起臀部,長腿,超高高跟鞋。
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這邊,女子也回頭看了一眼。
幾位喝得醉醺醺的年輕人正走出去,
一位青年男子經過身邊
青年男子
(單一下眼睛)
Hi
青年女子
(醉醺醺的笑著)
我們去另外一個 Pub, 你們一會過來加入我們嗎?
DISSOLVE TO
INT. GRETCHEN的房間 - NIGHT
GRETCHEN 起來,把卡片放到一個小匣子里鎖上。
DISSOLVE TO
(想像情景繼續:)
INT. Pub – NIGHT
老先生假裝去櫃檯買啤酒,偷偷給了侍者卡片,曖昧的偷眼看看四周。
老太太在桌上叫侍者過來,遞過去卡片,滿臉鄙夷的哼了一聲。
男球迷給了侍者卡片,傻笑了兩聲
情侶男,從女子背後遞給侍者卡片,壞笑著
情侶女搽着紅指甲的手指夾着卡片給侍者,傲慢的。
打電腦的西裝男遞過來卡片,澄澈的目光。
醉酒男跑回來給了侍者卡片,醉笑着
醉酒女走回來給了卡片,醉笑着,還差點摔倒,侍者急忙去扶。
DISSOLVE TO
INT. Gretchen的房間 - NIGHT
GRETCHEN搖搖頭,上床,熄了台燈,閉上眼睛
INT. Pub - DAY
GRETCHEN 在櫃檯買了一杯可樂,眼睛找着昨晚那個侍者
昨晚那侍者匆忙走過來,捧着飲品又走開去
GRETCHEN沒好意思開口,找了個桌子坐下。
侍者在桌邊經過,看見並認出她
侍者
Hi are you okay?
GRETCHEN
Hi 我很好,你記得我嗎?昨晚你給我一張卡片?
侍者
是的,我還有這個給妳。
侍者遞過來一本書
GRETCHEN 猶豫的接過那本書
CLOSE UP
書的封面
THE WASTE LAND - T. S . Eliot
GRETCHEN
你確定沒有給錯人?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
侍者
那位客人說:把這個給昨天晚上那個女孩,相信她會再來。
GRETCHEN
昨天晚上有很多女孩,為甚麼是我?
侍者
他只讓我給妳這個,
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我想他自己會向妳解釋
GRETCHEN
你說 “他”,這是一位男士對嗎?
侍者
對不起,我只能說這麼多。
侍者匆匆離去
CLOSE UP
GRETCHEN的手翻看那本書
著名英國詩人艾略特的詩集,裡面掉下一張紙條
GRETCHEN 撿起紙條
CLOSE UP
紙條:
GRETCHEN
(O.S.)
“如果妳有興趣知道我是誰,
明天下午2 點在栗樹公園的栗樹大道。
就是那兩旁都是栗樹和酸橙的路上,
妳在一張刻著一顆心的長凳上坐下來,
讀這本詩集里的一首詩,我會來和妳打聲招呼。”
GRETCHEN 思考...
EXT. 栗樹公園 - DAY
陽光變幻的光圈
GRETCHEN 拿着那本詩集走著,并到處張望
公園遊客不多
很安靜的下午
GRETCHEN 找到一個指路牌
CLOSE UP
指路牌
上面寫著:Chestnut Avenue
GRETCHEN走上一條幽靜的路
找到刻著一顆心的長椅坐下來。
翻開詩集
GRETCHEN
(小聲朗讀)
The winter evening settles down
With smell of steaks in passageways.
Six o’clock.
The burnt-out ends of smoky days.
And now a gusty shower wraps
The grimy scraps
Of withered leaves about your feet
And newspapers from vacant lots;
The showers beat
On broken blinds and chimney-pots,
And at the corner of the street
A lonely cab-horse steams and stamps.
And then the lighting of the lamps.
一個信封正偷偷的放在長凳上
GRETCHEN急忙轉過身去看
一個小男孩正在跑遠
GRETCHEN 一把拿起詩集和信,快步跑着追去
GRETCHEN
Hi Boy,請等一等!
男孩轉過身來,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GRETCHEN
GRETCHEN
你是誰?為甚麼給我這個?
男孩
我剛才和哥哥在這裡玩,有人給了我這個信封,
說給一個坐在長凳上讀詩的女孩,當她讀完就交給她。
為了這個工作,他給了我們 50 英鎊,這真不錯。
GRETCHEN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男孩
他是一位先生
GRETCHEN
年輕還是年老?
男孩
他帽子壓得很低,我看不到他的臉。
GRETCHEN
他穿甚麼衣服?
男孩
黑衣服,是套裝,戴黑色帽子。
GRETCHEN
好吧,你走吧。
男孩
你有煙嗎?
GRETCHEN
我不抽煙,你也太小抽煙
男孩
那你總會給我一些甚麼吧
GRETCHEN
給你 10 鎊吧,你甚麼都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得多一點,我會給多一點錢給你。
男孩接過錢,跟上前面等着的哥哥走了。
GRETCHEN 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
CLOSE UP
電腦打字的信:
男聲
(V.O.)
Dear Young Lady.
Please don't be scared, I want nothing but your friendship,
I am not trying to make you feel bad or push you further away.
I am just trying to make you understand what's in my heart.
Could I tell you how I felt the first time we met?
You were so cute and your eyes were so fascinating,
I felt like I could lose myself in them
GRETCHEN 四處張望,奔跑尋找,四周無人,
樹林裡陽光變換莫測,色彩繽紛。
GRETCHEN 精疲力盡的站下來
GRETCHEN
(大喊)
你出來!我知道你一定在不遠處觀察,
欣賞你的遊戲帶來的效果。
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你到底要甚麼?你可真無聊!
四周很安靜
一隻松鼠在地上吃松果。
GRETCHEN 無奈的慢慢走出公園。
DISSOLVE TO
EXT. 栗樹公園 白天
GRETCHEN 和 TANSY 坐在長椅上
GRETCHEN
甜心,我們去 Oscar Wilde Cafe 吃下午茶
然後去玩具店給妳買一個新娃娃。
的確,Sophia 一點都不可愛。
TANSY
媽媽,妳吃過公主的蛋糕嗎?
GRETCHEN
Oscar Wilde Cafe 那裡有公主的蛋糕。
DISSOLVE TO
INT. GRETCHEN 的房間 - NIGHT
書桌上擺着卡片,詩集和短信
GRETCHEN 仔細檢查翻看
忽然在那信紙背面最下角看到一行小字
CLOSE UP
“走出艾略特冬日的荒原
去到王爾德夏季的花園”
下面是一個地址
The Oscar Wilde Cafe
這個星期日,下午兩點,無名先生的定台
GRETCHEN 拍了一下前額。
GRETCHEN
(自言自語)
終於要出現嗎?無名先生?
INT. 奧斯卡 王爾德 咖啡店 - DAY
GRETCHEN走進去
GRETHEN
(對侍者說)
有一位無名先生定了桌子
侍者
跟我來
侍者帶GRETCHEN 到一張桌子前
她坐下。
四周看了看,無名先生還沒到,
心情有點緊張,
從手袋里拿出粉盒,打開照了照,補了一些粉。
放好粉盒,一直望著門口,觀察著每一個進來的人。
有一位年輕男士進來了,向這邊走來。
他越走越近...
GRETCHEN 緊張的看著他
GRETCHEN 對男士微笑,
那位男士也微笑了一下。
GRETCHEN
你是,無名先生?
男士
對不起!
男士說完向後走去,
GRETCHEN轉身向後看,
後面一張桌子坐著個年輕女孩,
他們親吻了一下,男士坐好,
然後快樂的談起話來。
GRETCHEN 非常尷尬,有點著急。
眼睛忽然看到那個插著一支鮮花的玻璃小花瓶下面,壓著一張紙。
GTETCHEN 拿出來打開,又是一封匿名信。
男聲
(V.O.)
I never use to believe in love at first sight, but that day when our eyes met,
my heart raced and felt like it would burst out of my chest.
I then see that what love at first sight felt like;
our eyes met and there was a connection, like a bond I felt uniting our heart.
Though you're far away, but you will always be my greatest love.
GRETCHEN仔細環視著四周。
看不出誰是可疑人。
她拿出筆,在那封信背面急速的寫著
GRETCHEN
(O.S.)
陌生人,這是什麼?我可以相信你嗎?(畫一個大大的問號)
你一直在投下釣鉤,我也一直像傻瓜一樣跟過來。
是因為看你的遊戲設計得還算有心思,我就做一下配合吧。(畫一個笑臉)
但是你沒有誠意,一直躲在一邊,可以想象,你就在附近笑吧。
好,從現在開始,我們互換角色吧,我也要約會你一次。
我的獨奏會,這個星期五 St Mark 教堂,午間1點。夠膽來嗎?
侍者剛送來茶點
GRETCHEN
我現在要離開了,我買單
侍者
那位先生已經付過賬了,妳確定不吃一點嗎?
GRETCHEN
謝謝!請無名先生自己吃吧。
GRETCHEN 向外走出咖啡店
一位看不到面孔的人走到這邊,拿起 GRETCHEN 的信,放進衣袋。
他穿好黑色西裝外衣,戴上黑禮帽,走出咖啡店。
EXT. 街上 - DAY
GRETCHEN 站在紅綠燈處等著過馬路。
那位黑禮帽壓得很低的黑衣男士,站在GRETCHEN 後面不遠處。
他伸手把黑禮帽壓得更低
GRETCHEN 並沒有留意。
綠燈亮了,GRETCHEN過馬路,黑衣人和她擦肩而過。
走到對面,GRETCHEN 忽然忘記要去哪裡
她迷惘的看著四周。
CLOSE UP
GRETCHEN 迷惘的臉
黑衣人向這邊看了看,消失在人群中。
DISSOLVE TO
INT, ST MARK 教堂內 - DAY
午間音樂會已經開始了,一個女孩子正在台上彈鋼琴。
GRETHEN 牽著 TANSY 的手,在最後一排坐下,
CLOSE UP
GRETCHEN的回憶的臉。
FADE OUT
FADE IN
(回憶)台上女孩子轉換成 GRETCHEN
GRETCHEN 演奏完向觀眾鞠躬
她向台下看去
台下的觀眾陸續站起來,有的向外走去。
CLOSE UP
GRETCHEN 失望的臉,
她轉身走向後面鋼琴,
收拾樂譜準備離開。
一位男士向她走來。
她吸取上次認錯人的教訓,不敢打招呼。
RICHARD
妳好,葛小姐,我是 Richard Black,
妳彈得太好了!
GRETCHEN
謝謝!
你是...無名先生?
RICHARD
無名先生?我不明白,顯然那不是我的名字。
坦白說,我知道妳的名字還是剛剛從教堂外的海報上。
無論怎樣,我們現在認識了。
JONATHAN 走過來
RICHARD
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 Eyre 先生,
他將會贊助妳今後所有的音樂會。
Eyre 先生會為妳請經紀人,幫助妳的發展。
GRETCHEN
為甚麼?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啊!
JONATHAN
因為,我已經看到妳的才華了,來,讓我們合作!
GRETCHEN 和他們一一握手
和 JONATHAN 長久的握手。
INT. PUB – DAY
JONATHAN 和 RICHARD 喝酒
JONATHAN
我真的受不了她!
RICHARD
受不了誰?
JONATHAN
是 GRETCHEN
RICHARD
當然是她,她已經沒有新鮮感了嘛。
JONATHAN
別這樣說,我不是花花公子,
我只是對她越來越失望。
RICHARD
哦,失望,哈哈!
原來不只是小說家會精選和細化他的措辭,
一個措辭可以讓一幅荒唐的畫變成名畫,而價值千萬。
選擇一個簡單而技巧的措辭,不當的行為都會變得合理,
符合邏輯和高尚起來。
再選擇一個措辭來形容你當初那麼衝動的要和她閃電結婚吧。
她到底給你甚麼樣的感覺?
是甚麼讓你迅速燃起愛火,決定做她的騎士,
又是甚麼讓你迅速熄滅感情,像鐵一樣絕情?
JONATHAN
作家先生,措辭是你的生意,而不是我的。
我是個簡單的人,別把我形容成那樣,
別把我寫進你的小說里。
是你,不是你我不會認識她,你帶我去她的音樂會,
RICHARD
你甚至後悔認識了她!
JONATHAN
在那次音樂會,看到被這麼多人投以欣賞目光的女人,
我忽然有了結婚的念頭,想把她擁為己有。
可沒想到我們現在的生活糟透了。
RICHARD
一個和你的背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
一個你從來沒接觸過的類型的人,
一個完全未知的人,令你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JONATHAN
是的,我從來沒接觸過中國女孩,
她的外貌和背景對我來說都是特別的。
JONATHAN
現在呢?她還是她,只是你的感覺變了而已。
你從喜歡她的特別,到厭惡她的特別,我說得對嗎?
JONATHAN
是的,我們太不相同了,
我們出生的背景不同。
我們的職業不同,我們的想法都是不同的。
我們生活方式完全不同,比如,她不願意定期去體檢,
一個有教養的人,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也是一種文明。
而法律意識,是我們最大的裂痕。
EXT. EYRE家的花園 – DAY
花園里有一張桌子,鋪著白色檯布
桌子上面鋪滿剪下來的玫瑰花。
JONATHAN 牽著 GRETCHEN 的手,從房子裡走出來。
走到桌旁,JONATHAN 拉好一張椅子,請 GRETCHEN坐下。
GRETCHEN 幸福的微笑著。
JONATHAN 莊嚴的坐在她對面,
翻開桌上一疊文件。
JONATHAN
親愛的,這是我的財產公證法律文件,
在我們去登記結婚之前,
我需要你填寫這份文件,並且在上面簽署。
CLOSE UP
GRETCHEN 的臉
幸福的微笑一下子僵住了,閃過一絲不快。
JONATHAN
(GRETCHEN不快的表情,他看在眼裡,繼續說)
我婚前的全部財產,無論我死後,
或因為分歧我們離婚,都與妳無關。
CLOSE UP
GRETCHEN 的臉
她氣憤了。
GRETCHEN
你這是甚麼意思?我和你結婚不是為了你的錢!
JONATHAN
我知道妳不是一個貪戀財產的女人,
是妳的文化令妳不愉快。
你們中國人的文化在婚姻中,沒有給個人留有空間。
在這一點上你們沒有明確的協議,
會導致以後生活更大的不快。
一個人不是必須要交給另一個人全部的財產和感情。
我們是兩個個體,明白嗎?兩個不同的個體。
結婚不是簡單的合二而一。
JONATHAN 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JONATHAN
這是我們第一次的分歧。
接著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的摩擦碰撞,
我想退出了。
INT. 室外婚禮場地 - DAY
花園草地上坐著四重奏樂隊,
演奏著Handel's Ombra Mai Fu / Largo from Xerxes
一個美麗的花亭
GRETCHEN 和 JONATHAN 站在花亭前
JONATHAN
我給妳這個戒指...
他們接吻
親友撒著彩紙碎
他們和親友們拍照
一張照片飛著,旋轉著。
INT. EYRE家客廳- EVENING
這張婚禮照片在客廳壁爐上的一個相框裏。
INT. EYRE家玄關 – EVENING
鑰匙在鎖孔轉動,門打開
GRETCHEN 抱著睡著了的 TANSY 回來。
GRETCHEN
Tansy 醒醒,我們去洗澡,然後睡覺、
INT. TANSY的睡房 – NIGHT
GRETCHEN 抱著TANSY 進來
放她在床上,親吻她的額頭
GRETCHEN
Night, night!
GRETCHEN 走出睡房,關上門。
INT.EYRE 家琴房 – NIGHT
GRETCHEN 在放滿樂譜的書架裡面,拿出一個小匣子。
打開鎖,慢慢看著裡面的卡片,詩集和信件。
慢慢回憶,回味著。
琴房通向花園的門開了,一個人走進來,
看不到他的面孔
他從後面抱住GRETCHEN
GRETHEN轉過身他們熱烈親吻,愛撫,做愛。
INT.TANSY的睡房 – NIGHT
鋼琴聲傳來 Beethoven’s Moonlight Sonata
TANSY 醒來,下床走出睡房。
INT. EYRE家的樓梯 – NIGHT
TANSY 一步步走下樓梯
INT. EYRE家的走廊 – NIGHT
TANSY 向琴房走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一聲不協和和弦後,琴聲忽然停了
TANSY站住,在走廊里揉著眼睛。
裡面傳出GRETCHEN 的抽泣聲。
TANSY 走到門口,
裡面傳出GRETCHEN 的聲音
GRETCHEN
(V.O)
你們男人都是自私鬼,騙子,壞人。
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TANSY 推開門
只看到一個黑影走出去,琴房通向花園的門關上了。
GRETCHEN 坐在鋼琴旁,手捂著臉,肩膀劇烈的抖動。
TANSY
媽媽!
GRETCHEN 跑過來,抱著TANSY 痛哭。
TANSY
媽媽不要哭,我們女孩子是不哭的,要堅強!
GRETCHEN
可媽媽的心碎了啊!碎了的心里沒有堅強,只有眼淚。
TANSY
妳說那首藍色的音樂裏有很多愛,
藍色的水滴會變成大海。
我們一起去海邊吧,和爸爸一起去,
我好想,好想去。
GRETCHEN
沒有了,沒有愛了,媽媽心裡只有歎息,
紫色的歎息,因為藍色愛里摻了心裡流出來的血!
TANSY
那是甚麼啊?媽媽
GRETCHEN
紫色的歎息,媽媽心裡的歎息。
TANSY
甚麼是歎息?
GRETCHEN
歎息是在我心裡的,妳看不到,聽不到的。
TANSY
那它是甚麼?
GRETCHEN
媽媽沒辦法形容它給妳,妳就當它是一絲煙霧吧,紫色的。
TANSY
我喜歡紫色。
EXT. 女人的花園 – DAY
小房子的門開了,滿園紫色的鮮花。
女人站在花叢中。
女人
啊!Tansy, 歡迎!
看這些花多美!它們都為妳而開,
Fred, 我們可愛的客人來了!
TANSY
我其實沒有想來,可不知為甚麼就來了。
女人
來過這裡的人,都會輕易再來,
只要輕易想一下這裡的鮮花,蛋糕,
妳已經喜歡這裡了,不是嗎?
TANSY
我不知道喜不喜歡,我喜歡和媽媽去咖啡店吃蛋糕。
我們的鄰居 Mary 做的蛋糕也很好吃。
Mary 請我們吃中國菜,我媽媽請他們吃煎餃。
女人
哦,好的,可這裡女王的蛋糕不可抗拒!
來吧!不要違背自己,
為甚麼要違背自己心中的那個聲音呢?
INT. 女人家的茶室 – DAY
桌上一個美麗極了的蛋糕,上面很多奶油花朵,
果醬畫著TANSY美好的面龐。
女人
Wow,簡直太美了!小公主,
妳也給我們帶來新的快樂故事了吧。
TANSY
對不起,我帶來不快樂的消息,
媽媽在琴房里哭,她說她的心碎了,裡面都是眼淚。
她說男人都是壞人!
她還說紫色的歎息,可我不知道那是甚麼。
女人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噢,紫色的歎息,藍色眼淚里摻了血的紅,
鹹味的水加了苦味的氣,太美妙了!
妳看到那個壞人了嗎?
TANSY
沒有,他走了,媽媽讓他走,再也不想看到他。
我恨那個壞人。
女人
那是一個壞男人。
TANSY
我恨那個壞男人!
女人
噢,妳說:‘我恨那個壞男人’的時候有多可愛!
不過,妳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太早。
妳長大以後,這句話很適用的。哈哈!
TANSY
我安慰媽媽了,我們一起哭,
後來我們一起睡在琴房地板上,
我們睡了一夜,太冷了,媽媽就抱我回房間了。
女人
那沒有用,妳要實質的幫助媽媽,妳想幫助媽媽?
TANSY
是的,我真的想幫助媽媽。
女人
好的,把媽媽不開心的事告訴爸爸,
讓爸爸到琴房里和媽媽談談,一定要晚上去,
先不要和媽媽說。我知道妳是聰明的女孩,
只有這樣才能幫助媽媽。好啦,去做這件事吧。
DISSOLVED TO
EXT. EYRE家的花園 – DAY
GRETCHEN 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TANSY 和 SNOWY 在追著玩
GRETCHEN 睡著了。
TANSY 跑過來推媽媽。
GRETCHEN
Tansy,妳不要到泳池那邊玩,爸爸明天叫人來裝圍欄。
TANSY
媽媽,我要喝水。
GRETCHEN
自己去飯廳喝吧,我放在桌子上的。
GRETCHEN 說完又睡去,手裡的手機掉出來。
TANSY 把手機放回媽媽的手裡,手機又掉出來。
TANSY
媽媽,我幫妳把手機放好。
GRETCHEN沒聽見,繼續睡去。
TANSY 拿起手機,跑回房子里去。
INT.EYRE家的飯廳 – DAY
TANSY 爬上椅子,在桌上拿了一瓶水喝,
一下子手機掉在地上,
TANSY 趕快跳下來撿起手機
CLOSE UP
手機的燈亮了,上面顯示:Dad
TANSY
(自言自語)
Dad,我要和爸爸說話,幫助媽媽。
TANSY在電話上按下去
JONATHAN
(V.O. 很煩躁)
甚麼事?我在開會,妳不麻煩我行嗎?
TANSY
爸爸,是我,我是Tansy.
JONATHAN
(V.O. 改變了語氣,溫和的)
Hi, Tansy 甜心,妳怎麼樣?還好嗎?
TANSY
我很好,Sophia 又和我說話了,
我不想和她做朋友了。
JONATHAN
Sophia 是誰?
TANSY
她是我的洋娃娃,媽媽買給我的,
她就坐在我睡房里的櫃子上。
JONATHAN
噢,就是那個手工做的布娃娃。
她甚麼時候和妳說話?
TANSY
她在夢裡長大了,她和我說話,
她說:媽媽不開心,我要幫助媽媽
JONATHAN
媽媽總是不開心的,她要的東西,爸爸已經不能給她了。
TANSY
媽媽要甚麼?
JONATHAN
她要愛情。
TANSY
愛情可以到栗樹公園去等,
一個愛她的人就會來到。
JONATHAN
看來,她應該聽聽 Tansy 的建議。
TANSY
爸爸,我是想告訴你,有個男人從花園進來了,
他惹得媽媽很不開心,媽媽的心碎了,
媽媽罵他是壞人。
INT. PUB – DAY
JONATHAN 站在一邊在聽電話,臉上很嚴肅。
聽完電話他想了想
又打電話給 GRETCHEN
JONATHAN
Mama, 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打完電話,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沉思了一會,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RICHARD 慢條斯理的喝著啤酒。
RICHARD
今晚又不回家嗎?
JONATHAN
我決定了,和GRETCHEN離婚,
我再也不想吃她煎得難吃的蛋,
不再聽她怨氣沖天的音樂,惡毒的話語。
沒有微笑,沒有理解,沒有智慧幽默的語言。
像一個被害妄想症患者,處處以為別人歧視她。
如果我再忍下去,毀的是兩個人的人生。
RICHARD
在藍色的夜裡,彈著貝多芬月光奏鳴曲的女人,令人心碎,
而最令人心碎的是,沒有人對此施捨一點點感覺。
JONATHAN
我要的不只是感覺,沒這麼複雜,我只簡單的要生活快樂,
和Elena 一起,就很快樂,她很單純,
而且,我們是相同的人種,相同的思想。
我不用刻意的去遷就誰,迎合誰,
為誰改變甚麼,這讓我感覺很舒服,
好像被捆綁很久的人,一下子繩索沒有了。
RICHARD
Elena 也不會永遠單純,人們都會變。
JONATHAN
你是詩人,暢銷小說作家,在你眼裡,誰都不單純。
那些充滿怨毒的鋼琴聲,白天彈,晚上彈。
我早已沒有任何感覺了,我女兒掉在泳池里她都不知道!
RICHARD
Tansy 還好嗎?
JONATHAN
幸虧鄰居幫忙… 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RICHARD
好的,我喝完這一杯也要走了。
INT.EYRE家的大門 – MIDNIGHT
大門慢慢開了,JONATHAN的車,悄悄開進來。
悄悄開進車庫,走到家門前,拿出鑰匙輕輕開門。
INT.EYRE家的玄關 – MIDNIGHT
鑰匙在鑰匙孔里輕輕轉動,
門靜靜的開了。
JONATHAN 悄悄走進來。
INT.EYRE家的走廊 – MIDNIGHT
JONATHAN 通過走廊,向琴房走去。
他在琴房外聽了一會
輕輕推開一點點門縫
INT.EYRE家的琴房 – MIDNIGHT
琴房里很暗,只有鋼琴上兩隻蠟燭點燃著。
GRETCHEN 在彈琴
通向花園的門開了,一個男人的黑影走進來。
黑影摘下黑帽子,他是RICHARD.
CLOSE UP
JONATHAN 吃驚的眼睛
RICHARD.從後面摟住GRETCHEN,吻著她的脖子。
GRETCHEN 繼續彈琴
GRETCHEN
你說,你愛我嗎?
RICHARD.
我不能說愛妳,我喜歡妳。
GRETCHEN
你的卡片,詩集和情書,我都保存著,
裡面都是暗示愛情的。
RICHARD
那些都是一些模棱兩可的廢話,
並沒有任何關於愛情的字句。
GRETCHEN 推開 RICHARD,
走去放滿樂譜的書架,
在一疊樂譜後面,拿出一個匣子,
從裡面拿出一封信,拿到鋼琴前的蠟燭下。
GRETCHEN
來吧,詩人,來解釋一下你自己寫的這些字。
CLOSE UP
信:
I never use to believe in love at first sight,
But that day when our eyes met.
My heart raced and felt like it would burst out of my chest.
I then see that what love at first sight felt like,
Our eyes met and there was a connection, like a bond I felt uniting our heart.
Thought you’re far away, but you will always be my greatest love.
GRETCHEN
看看這些我打上紅圈的字,Love, Love, Greatest Love!
你別告訴我,這只是你的一篇作品,沒有半點對我的感情。
RICHARD
非常抱歉,那確實是一篇作品。好,坦白說,
感情是有的,不然我也不會花那麼多精力來寫這篇作品,
和精心設計那個遊戲。
GRETCHEN
為甚麼你不真的愛我,
為甚麼當時在那場音樂會,你不承認你就是無名先生?
為甚麼和我結婚的是JONATHAN,而不是你?
你精心設計的遊戲,可當獵物走進陷阱,
你忽然退縮了,而讓你的朋友來頂替。
剛結婚的時候,我還傻得問過 Jonathan,
那卡片,詩集和情書是不是他寫的。
看到他那麼茫然的表情,我才知道錯了,
他不是設計遊戲,引我上鉤的人,
而我也萬萬沒想到是你。
RICHARD
我,我不能,我還沒準備好。
GRETCHEN
甚麼叫沒準備好?你只會在虛構的詩里,
小說里描寫愛情,而為甚麼不真實的體驗愛情呢?
RICHARD
詩之所以那麼美,故事之所以那麼浪漫。
就是因為摒除了拖沓,細節的真實,摒除了沒有美感的雜質。
真實的生活是,早上起來,我們嘴裡有異味,而不能親吻。
穿著醜陋而怪異的衣服,而令我們毫無魅力可言。
你打著哈欠,我擤鼻涕,
還有更糟的,我都不願意說。
這就是真實婚姻生活中的人們,這實在談不上浪漫。
只有保持距離,在心中互相完美對方,
這才是完美的愛的方式。才能讓我們變成互相的完美。
GRETCHEN
多麼奇怪的人,只愛一個虛構的影子。
而我,因熟悉親近對方而更愛對方。
愛他的體臭,愛他的真實。
來,擁抱我,我要擁抱一個真實的軀體。
不要遊戲,不要精神上的,
去見鬼吧,那些縹緲的感覺。
我要一個真正的人愛我!
RICHARD
不,我們真的不一樣,
妳和 Jonathan 的例子還不能讓妳明白嗎?
GRETCHEN
為甚麼你們要讓我受苦?要毀掉我?為甚麼?
告訴我,我是不是又進入了你的第二個遊戲?
說啊!看看這個可憐的,被遺棄的女人,
會不會再次輕易被勾搭?
RICHARD
妳是被勾搭了,可妳并沒有損失。
第一次我讓妳找到理想的丈夫,讓妳事業發展
第二次我製造了妳渴望的感情,
比愛情還更令人興奮的偷情。
GRETCHEN
見你的鬼吧!你就是個魔鬼,吸血鬼,你把我害慘了。
RICHARD
記住,不要想抓住任何人,當妳擁有他的時候,
你也失去他了,妳已經失去 Jonathan 了,
還是保持我們互相的神秘感吧。
如果妳想抓住愛情,那一絲縹緲的煙霧,
就從妳的手指縫里溜走了。
GRETCHEN
走,走吧!永遠消失吧!
GRETCHEN 痛哭起來
JONATHAN 猛地推開門
GRETCHEN 尖叫了一聲
RICHARD 迅速走出去,花園門關上了。
GRETCHEN 低頭哭泣
JONATHAN 呆了一會
忿忿摔了門,走向客廳
INT.EYRE 家的客廳 – MIDNIGHT
JONATHAN 站在客廳中央
JONATHAN
馬上離婚! 明天一早就到律師樓去,
我最好的朋友告訴我,去聽一個有才華鋼琴家的音樂會,
引致了我們的婚姻生活,原來早在我之前,
你們還有這樣的一段情史啊!
按照我們之前簽署的協議,
妳一個便士也別想從我這裡得到。
妳,妳馬上給我搬走!
GRETCHEN 慢慢走進來,披頭散髮的
JONATHAN
(回頭看了看,厭惡的)
等一下我帶 Tansy 走,讓 Elena 照顧她幾天。
她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有一天會淹死在泳池里。
CLOSE UP
GRETCHEN 的臉,樣子很可怕。
FADE OUT
FADE IN
GRETCHEN 臉
從可怕轉換成非常美麗的臉,帶著美麗的微笑。
GRETCHEN 的臉,變成照片,在各報紙雜誌上。
各種照片重疊著。
FADE OUT
FADE IN
INT. 音樂廳 – NIGHT
GRETCHEN 和樂團在台上演奏協奏曲:
Wolfgang Mozart – Piano Concerto No.21
台下觀眾欣賞
JONATHAN 抱著一大束鮮花,和TANSY 坐在觀眾席
樂曲結束,GRETCHEN 鞠躬
觀眾鼓掌
JONATHAN 和 TANSY 跑上舞台
TANSY 從爸爸手裡接過鮮花,跑去獻花
GRETCHEN 彎腰接過鮮花,抱起TANSY
JONATHAN 走過去,他們擁抱親吻。
FADE OUT
FADE IN
INT.EYRE 家的客廳 – MIDNIGHT
GRETCHEN 慢慢向 JONATHAN 走近
再走近
她在後面桌子上拿起一個燭臺
悄悄走到JONATHAN 身後
CLOSE UP
GRETCHEN的臉,
絕望,帶一絲陰險
她把燭臺向JONATHAN 的頭上砸去
JONATHAN 倒下
INT. EYRE家的琴房 – MIDNIGHT
GRETCHEN 滿手鮮血的彈琴
Beethoven’s Moonlight Sonata (MVT 3)
CLOSE UP
琴鍵上血跡斑斑。
GRETCHEN 的彈琴的手
彈到最後, 手慢慢停下,痙攣著從琴鍵上慢慢滑下去
琴鍵上幾條長長的血跡。
CLOSE UP
半開的門里 TANSY驚恐的臉
GRETCHEN 坐在地上
TANSY 跑過來
TANSY
媽媽!妳的手很多紅色,鋼琴也很多紅色!
GRETCHEN
我的孩子,那是血,那是罪!我的罪孽!
GRETCHEN 慢慢躺下在地上
TANSY 也躺到媽媽身邊
她們依偎著睡著了
INT. EYRE家的琴房 – 早上
TANSY 醒來推媽媽
TANSY
媽媽,起來,送我去上學
我要遲到了,媽媽,媽媽
GRETCHEN 一動也不動
TANSY 衝出琴房。
INT.TANSY的睡房 – DAY
TANSY 站在櫃子前
玩偶 SOPHIA 坐在櫃子上,兩條長腿吊下來
TANSY 一把拿起玩偶向外跑去。
EXT. EYRE家的花園 – DAY
TANSY 向泳池跑去
SNOWY 也跟在後面狂跑
EXT. EYRE家的泳池 – DAY
TANSY 把玩偶扔到水裡
CLOSE UP
玩偶在水上漂
TANSY
Sophia, 我要和妳說話!
我要我的爸爸媽媽不再打架,
我們要再到海邊去!
SNOWY 對著泳池狂叫
泳池的水依舊很藍
TANSY 安靜的躺在藍色的水面上
她閉著眼睛
慢慢沉下水去
EXT. 女人的泳池 – MORNING
燦爛的陽光,碧綠的草地,草地上開滿紅色的花。
大樹下站著紅衣女人,
FRED 從大樹後面走出來
CLOSE UP
女人和FRED 的眼睛,很黑,很大,裡面跳動著紅色小火苗
女人
來了,來了,來點燃人性之光!永不熄滅!永不熄滅!
女人走到泳池邊,伸出雙手
女人
Tansy, 來吧,不要再忸怩作態,解放妳的天性,做真正的自己!
隨著女人的雙手,TANSY 慢慢從水中升上來
TANSY
妳是誰?
女人
我是妳的洋娃娃 Sophia
TANSY
妳不是,Sophia 已經跌在泳池裡死了!
女人
很聰明!我確實不是 Sophia, 我不是任人擺佈的玩偶,
我真正的名字叫 NATURE, HUMAN NATURE!
(指指小男孩)
他叫 FREEDOM!
我們從妳一出生就和妳共存,
我們和妳一起長大,越來越成熟,強壯。
TANSY
這些事情都是你們做的嗎?
女人
我們做了甚麼,也就是妳做了甚麼,我們是共同的一體!
看哪!藍色的眼淚,紫色的歎息,
看哪!這盛開的紅色的火焰,這是人們血液里的罪孽!
人類從被造起,鮮血就在體內流淌,
慾望的火焰就在體內燃燒,罪孽的黑影就在體內浮動!
你們不可熄滅它們,它們和你們共存亡!
只要妳不死,我們也不會死!
TANSY
我要我的爸爸媽媽!我不要他們死!
女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 Nature,
但是他們不想承認他們曾經想過,曾經做過的事。
這些事發生了,就永遠不能磨滅!
妳見過鼻涕蟲嗎?
TANSY
我見過花園里有很多鼻涕蟲
女人
牠爬過的地方,後面都留下一條透明的粘液
牠以為這樣就沒有痕跡。
這條痕跡,怎麼擦都擦不掉,怎麼洗也不消失。
你們都是鼻涕蟲,你們想過,做過的事,
都被記錄下來了。雖然人們把這掩飾為夢境,下意識,迷失,
不,這是人類的本性,原罪!
一條條透明的,不明顯的,
永遠擦不掉,抹不去的原罪!
其實,何必要壓抑本性,只有釋放天性,
才能自然,強大,自由,
釋放妳內心里早已蠢蠢欲動,被囚禁已久的天性吧!
TANSY
我聽不懂。
女人
妳懂,妳已經做了,因為妳的告密,
妳的爸爸死了,妳的媽媽犯了謀殺罪!
妳不足以稱之為壞人,只是稍微抒發了一下天性。
不要再掩飾了,孩子,
妳後面已經有一條鼻涕蟲的痕跡了。哈哈
(女人狂笑)
TANSY 拼命跑去池塘跳下去
水中激起很高的水花
TANSY 閉上眼睛,往下沉沒
沉下去
周圍都是藍色的水
水中浮起藍天白雲
TANSY在水中旋轉
她張開手臂,向上飛升
飛在藍天白雲中
CLOSE UP
TANSY 聖潔的臉
INT. EYRE家的琴房 - DAY
GRECHEN 慢慢起來,精神恍惚的
在書架上拿起一瓶安眠藥
倒在手裡
琴房門猛地開了
RICHARD 快步跑過來,搶過GRETCHEN手里的藥
RICHARD
別做傻事,我和隔壁的 Perter 已經送 Jonathan 去了醫院
傷勢不重,已經穩定下來,Elena 在照顧他.
GRETCHEN 大哭起來,癱軟在地
RICHARD 扶住她。
GRECHEN
Tansy在哪?Tansy!Tansy!
RICHARD
可能回自己的睡房了,別擔心,我去看看她。
(門鐘聲響)
INT. EYRE家的大門 – DAY
RICHARD 走去開門
鐵閘外站著兩位警察
( 主題曲響起)
藍色的波濤翻湧,
一絲紅色潑來,變成紫色的煙霧。
再變成紅色的血,粘稠的蔓延。
中間一個小漩渦,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像開啟了地獄的大門,
傳來恐怖的聲音,
浮起各種黑色的影子
前面一點模糊的光。
光點漸漸大了,像一個圓形的窗,
窗戶里有光線射進來,光線中飄著微塵,
微塵飄舞著轉著圈,陣陣孩童的笑聲,
微弱的心跳聲響起來,一下比一下響,一下比一下重。
(音樂聲停)
第三章
INT. 醫院病房 - DAY
TANSY 躺在病床上,床邊掛著鹽水
TANSY 的睫毛動了,睜開眼睛
GRETCHEN
Tansy,我的小艾菊,妳終於醒了,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媽媽沒有照顧好妳。
幸虧爸爸叫的裝柵欄的工人來到,他們救起了妳,
不然...
TANSY
媽媽,我不會再去 Sophia 那裡了,我不跟她玩了。
GRETCHEN
艾菊,不要再害怕,無論到哪裡,媽媽會和妳一起。
媽媽做錯了很多事情,
不會再錯下去,我要堅強的好好生活。
TANSY
爸爸呢?他會來看我嗎?
GRETCHEN
他一會就來,妳再休息一下,給醫生檢查,
等出院後,妳先到 Elena 家住一段時間。
TANSY
為甚麼?我不想去 Elena 家。
GRETHEN
媽媽犯了罪,要受到懲罰。
等償還一切,然後我們回家去,
爸爸把家留給我們了,他留下房子給我們了!
我們應該學會寬恕,寬恕曾經得罪過我們的人。
我們兩個女孩子,從此以後好好的住在裡面。
我們可以佈置成粉紅色的公主的宮殿。
TANSY
爸爸呢?
GRETHEN
爸爸要和媽媽離婚了,搬去和 Elena 住了。
TANSY
Elena 的手很髒。
GRETCHEN
沒有,這些事與她無關,如果愛情消失了,是抓不回來的。
最好的方法是放手,讓所有人,讓自己得到平安。
讓一切都過去吧
生氣卻不要犯罪;不可含怒到日落,也不可給魔鬼留地步。
INT. PUB – NIGHT
JONATHAN 和 RICHARD 喝酒
JONATHAN
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我們都有錯,Tansy 無辜受害。
可我最意外的,為甚麼是你?
一開始你追求 Gretchen,
可為甚麼,你不和她正大光明的發展下去,
而要讓我和她結婚,你再和她偷情,
為甚麼,你要這樣做?
RICHARD
這對我來說也是意外,我第一次在Pub 見到她,
只是單純的想做一個試驗。
JONATHAN
(冷笑)
單純的,只是一個單純的試驗,
卻讓我們差點跌進萬劫不復的地獄!
RICHARD
這個真的不是我的初衷,
事情總是會不受控制的自行發展。
JONATHAN
我,Gretchen 還有小Tansy,
都成了你的實驗品,犧牲品!
RICHARD
為了創作,我一直研究哲學,心理學,
一個作品之所以對讀者有吸引力,
它必須具備一個條件,就是製造一個未知的事件。
人類被賦予好奇心的本能,這是一種動力去驅使人們求知。
探秘解謎的故事,小說,電影,藝術,甚至小道消息,
街坊是非,都特別受歡迎。未知,刺激人的腎上腺素。
我想做一個實驗,製造一些未知,來控制人們。
JONATHAN
你控制了我們,欺騙了朋友。
我還沒有壞到去欺騙 Gretchen。
我當時是真的愛她的。
RICHARD
當我那天看到Gretchen,一個年輕的,
初踏入社會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子,
她們同時有“優越情結”和“自卑情結”
既擁有青春的自豪,又因為沒有人生經驗而自卑。
她們對未知,渴求太多,慾望最膨脹。
JONATHAN
你就向她投出釣餌。
RICHARD
我隨意寫了一些隱晦的,模棱兩可的,毫無意義的句子,
製造了一些可能隱藏著危險的約會,
我完全沒想到,她就像一個小動物,
一步步聞著危險的誘餌,跌進陷阱。
而且,她竟然向我提出約會,去聽她的音樂會。
我本來想抽身而退,不打算去的。
誰知道你卻有興趣,所以我想再試驗一次,
看你會不會被這個未知的女孩子吸引,
結果,你也跌進愛的陷阱了。
無論怎樣,僅就試驗來說,它是成功的,
而現實卻是意外的,可怕的,難以接受的。
EXT. 栗樹公園 - DAY
Gretchen 和Tansy 坐在刻著心的長凳上
TANSY
媽媽,會有愛妳的人來嗎?
GRETCHEN
我們等吧,或許有人來,也或許沒有人來
DISSOLVE TO
EXT. 栗樹公園 - DAY
GRETCHEN 坐在長凳上讀詩,
RICHARD 穿黑衣服,帽子壓得很低,把一個信封交給男孩。
GRETCHEN 四處奔跑尋找
RICHARD 站在不遠處樹後看著。
GRETCHEN 走出公園
RICHARD 在後面不遠處尾隨,走出公園。
DISSOLVE TO
EXT. 栗樹公園 - DAY
遠處一個人走來,黑色套裝,黑色禮帽
他越走越近
CLOSE UP
GRETCHEN 的臉
緊張,希冀,微笑著。
黑衣人走到跟前,把帽子往上推一推
是一個經過的陌生人。
一陣風吹起來,
一個黑色禮帽在地上滾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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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TCHEN 的臉
微笑僵住,繼而變得堅強
GRETCHEN 搖搖頭
GRETCHEN
(中文)
Tansy,我們走吧,艾菊,我們回家!
Tansy?Tansy! Tansy!
GRETCHEN 緊張的喊著,找著
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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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TCHEN的臉
她忽然發現了甚麼。
GRETCHEN 慢慢向林中空地走去。
TANSY 在旁邊樹林草地上趴著
認真看著甚麼
CLOSE UP
一隻鼻涕蟲慢慢的爬著,身後一條閃亮的粘液,在太陽下閃光。
全劇終